同是天涯社畜人,一杯江小白一支1906情感深
作为在生活在广州的社畜,一名每天爱吃猪杂粉的码字狗,日子过的比较清苦。但老子的革命意志倒是没敢落下,在每天经过下班都要经过路边推销健身房的小哥哥的洗礼下,我决定在就以租住的小区附近每天早上跑上个五圈。
有一天,趁着碧空万里,鸟语花香的清晨,我跑完步,在我家楼下附近的一个垃圾桶边上抽烟。边上晃过来一个人,对,是晃过来一个人,闷不吭声地问我:靓仔,有烟吗?
这让我想起我的家乡重庆,我家临近江边,我以前也经常会去滨江路跑步。有一次在我跑完步在江边石椅边上休息的时候,有一个体型高大的纹身大哥跑过来,露出纹身的健壮臂膀笑脸嘻嘻地问我,老师,办卡吗?吓得我一溜烟撒腿就跑。
于是我打量了一下这个问我借烟的人,踢着头都要掉的人字拖,怂拉着一件颜色都分辨不出来的休闲外套,顶着一帽凌乱的鸡窝头,剃了一半的掘强胡茬,像是个跟我一样租住在附近的码农。
借火的我倒是见多了,借烟的倒是很少遇到,他一身神秘的气质让我瞬间心生敬意。
同是天涯社畜人,1906情感深啊。
不抽烟的小伙伴可能不知道1906是什么意思,它是双喜里的一个烟名。
这位犀利哥上身的哥们儿接过烟,点上一口就是百转千回,45°角抬头仰望天空,紧闭双眼,半天才吐出来一条烟龙,看着他这么享受的样子,我也点上了一根。
每天码到这个点,挺累的吧?我问他。
他顿了一下,似乎有点不敢相信我已经看穿他的模样,皱了下眉头想了想:
还行,自己喜欢就不累。
他这么一说,我对他的敬佩又升华到一个阶段,每当装逼鸡汤从这样一位心身交瘁的人嘴里蹦出来,总是比过年那些假装混得牛逼的亲朋戚友多了几分温柔。
我眼里不禁有些湿润,便起来拍了拍肩膀,用相逢何必曾相识的语气对他说了句:加油!
他疑惑但又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,嘴里只憋出来一个字:嗯。
这让我断定他就是一名码农。
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有余,我们每天早上就这么默契地相互借烟消愁,他依旧是每天踢着个烂拖鞋,我每天就靠着革命意志起来跑步。
有一天早上,他抽完烟没有离开,而是第一次主动地也拍了下我的肩膀,说到:
房租涨了,走,晚上喝酒去。
一开始我有些疑惑,寻思到房租涨了有什么值得好喝酒的?
但我瞬间就明白了,房租涨了,他这是要搬走了啊!每天码到半夜,他这是撑不住了,要走了。
我眼再次忍不住又湿润了,心中莫名就有些难过,也为我自己难过。
晚上我们都如约而至,他换上了好点儿的衣裳,用看起来就很廉价的发蜡粘了个头,但比起白天他的状态,看上去要好的多。
喝的是江小白,别看这款高粱酒是重庆产的,但在广东这边还真流行,当然这玩意也是码字岁月里精神食粮,夜里码字的时候就喜欢喝上两口,柔和的口感和瓶子里的家乡味喝着就巴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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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过三巡,我们都有些微醺了,我跟他碰着酒,说了我心里的苦,诉说完了之后我高声问他,老哥,这一走估计再也见不到了吧?回家有什么打算啊?继续当个码农吗?
他也很激动,高声地回答我:什么码农啊,我愣个懂那玩意儿!
我:那你是做什么的啊?难不成也是我这样的码字狗吗?
老哥:我啥也不干,我每天码个儿麻将,月底收租就完了,无聊的很啊!
当时我内心就直呼我 草。
他还说,谢谢你每天早上都给我一根烟,我愣个那些麻友总是把我的烟抽完了。交个朋友吧,明天送你一条中华。
直至现在我才明白,他那天看我的眼神,是在看一个傻 逼。
不过我也算认识了一个大哥,现在抽着大哥送的华子,味道真好,心想老子有钱了也过上这样的低调朴素的生活。